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差点统一天下的国家命悬一线, 宗室名将横空出世, 百战为国祚续命

         发布日期:2025-09-07 06:17    点击次数:15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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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元316年,最短命的大一统王朝西晋灭亡,立国仅五十一年,天下再次陷入分崩离析。

四十年后,定都关中的前秦更换了新的皇帝,苻坚重用王猛邓羌等文武名臣,十余年时间,国力大盛,东临大海,西到龟兹,北达沙漠,南方则与东晋对峙。其疆域有二十二个州,一百三十五个郡,别说南北朝前期的前赵和后赵,哪怕是南北朝后期崛起的北魏和北周,都没有如此辽阔的疆土。

383年,苻坚动员百万大军南下讨伐东晋,号称“投鞭断流”,南方惶恐,似乎天下在分裂七十年后,又将归于统一。

然而,淝水一战,百万大军归于虚妄,依靠兵威镇压的北方各民族趁机独立,慕容垂建立后燕,慕容泓建立西燕,姚苌建立后秦,南北没有统一,反而北方再次分崩离析。

385年,姚苌杀害了苻坚。这时前秦仍掌控并州、河东、秦州、河州等地,不失为北方强国。但是,昔年的强盛,让前秦享受了“枪打出头鸟”的待遇,被分裂出来的各国以及东晋一起攻打。

在慕容垂、谢玄等当世头几号名将的攻势下,前秦地盘不断缩减,原本还向符丕称臣的西北各军阀也纷纷独立,吕光建立了后凉,乞伏国仁建立西秦,大部分人都认为,强横一时的前秦完了。

这时,有一个已进入中年,却没啥显赫功绩的宗室,不甘心看到三年前还有统一天下之势的国家就此谢幕,他就是符登。

符登是前秦开国皇帝符健的曾孙,虽然年纪仅仅比苻坚小五岁,但算起辈分,他是苻坚的族孙。符登的父亲曾任太尉司马、陇东太守,被符生所杀,苻坚杀死符生夺取皇位后,让符登的兄长符同成继承了他们父亲的爵位。

而符登呢?史书说他年轻时候雄壮勇武,英姿勃发,不修小节,是个非常符合“刻板印象”的氐族豪杰,但这种人在氐族很多,苻坚更欣赏那些熟读汉书,了解中原文化的文士,所以对符登不怎么看的上眼,也就没有刻意提拔。

二十多岁开始,符登变得沉稳,行事恭谨,读了许多书。这就让苻坚很开心,大概符登三十岁的时候,被册封为殿上将军,晋爵南康公,之后逐步升迁到扬武将军。符登仕途顺畅,但大哥符同成却有些忧虑,常常告诫弟弟,让他不要干预时事,不要乱说话乱出头。当时人们都认为符同成是嫉妒弟弟的才能,刻意的抑制他。

但符登性格里面的“粗险”难以完全磨灭,做了几年官,就触犯了法度,被贬为狄道县的长官。

淝水之战后,关中陷入动乱,符登不顾身边人的反对,立即抛弃官职,投奔在河州刺史毛兴身边担任长史的大哥符同成。符同成立即将他推荐给了毛兴,请求毛兴任命弟弟为军中司马,毛兴与符登多次讨论军中事务,对他也颇为欣赏。

姚苌的弟弟姚硕德多次领兵攻打河州,毛兴与姚硕德连连交锋,双方在河州境内来回拉锯。

河州一名叫卫平的当地豪族,认为自己出头的时机到了,便发动手下,刺杀了毛兴,再自称河州刺史,要割据一方。

毛兴临死前,叫来手下众人,对着符同成说:“你我二人共抗羌贼多年,终究无法消灭姚苌这厮,我实在是愤愤不已!符登能力卓越,只有他能杀死姚硕德,你可将大事都交给他处置。”

说归说,大家都以为做大哥的会顺理成章的接任河州刺史,再让弟弟辅佐自己。但符同成却极为痛快的让出了权力,让符登说了算,自己仍然做长史,协助弟弟管理军政。

386年,有毛兴遗留的命令,有兄弟二人“兄弟同心其利断金”的合作,符登成功驱逐了卫平,被推举为都督陇右诸军事、抚军大将军、略阳公,他集结了五万兵马,一战攻破南安,收拢胡汉百姓三万多户,稳定了自己一方的军心士气后,派人东行,向符丕报告情况,表示自己兄弟都愿意听从朝廷的指挥。

符丕刚刚好不容易挫败了慕容垂二十万大军的攻势,但自己也损失惨重,被迫放弃邺城退守并州。突然间得知自己的一家亲戚在关中掌权,不由得大喜,立即册封符登为征西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晋爵南安王。

有了朝廷的名分,符登麾下士气大振,他在使者往来的时间,也训练兵马,独创了一种“方圆大阵”,士兵们手持长槊和钩刃组成阵势,进退自如,领兵的将领在高处观察,随时能看出阵势的厚薄,再调动兵马进行分配,士兵们可以遥相呼应,迅速的相互支援,不用担心陷入围困,史书称“故人自为战,所向无前”。

军队训练的差不多,符登便发兵攻打姚硕德,姚硕德连战连败,忙不得找老哥求援,姚苌亲自领数万大军前去支援。符登毫不畏惧,在一处名为“胡奴阜”的地方,正面顶上了姚苌和姚硕德的联军,双方大战一场,前秦军大获全胜,俘虏和斩杀后秦将士两万余人,姚苌在混战中被射成重伤,狼狈遁走,让姚硕德收拢败兵继续抵挡符登的攻势。

关中混战数年,百姓无法安心种地,当年有爆发了旱灾,许多地方的收成越发惨淡,饿死了很多人,符登筹集不到足够的军粮,他下了一个后世看来很是可怖,但在当时则略微普通的命令:将杀死的敌军煮熟,当成军粮!

符登称这个操作为“吃熟食”,他对手下说:“你们早上打仗,晚上就能吃到肉,还怕什么饥荒?”

西晋崩溃以后,“吃人”在北方不算多么新鲜的事情,“两脚羊”的说法正是在这个时代背景下出现的,那还是吃活人,胡人都能接受,现在换成吃杀死的敌人,士兵们接受起来越发没什么阻碍。甚至为了多吃口肉,前秦士兵在战场上越发奋勇,且不怎么留俘虏。姚苌听说后,大惊失色,派人跟姚硕德说:“你再不退走,所有人都会被符登吃光!”姚硕德也惊慌不已,放弃了多个城池,与姚苌汇合。

当关中形势好转时,河北局面突然崩塌。符丕自己坐镇平阳(现在山西临汾一带),命丞相王永和太尉符纂领兵攻打西燕慕容永,王永战败而亡,符丕担心符纂回过头袭击自己,便引兵离开平阳北归,半路上遭东晋截击,符丕不肯投降,战死沙场。关外的前秦一片混乱,西燕趁势进兵,拿下了晋阳,俘虏了前秦文武百官。

386年11月,符登接到了符丕的死讯,下令全军为他发丧,并要册立符丕逃亡过来的儿子符懿为君主。他的手下齐声反对,认为国乱需长君,小孩子镇不住局面,唯有刚刚大败姚苌的符登才是真命天子。符登不再推辞,同月宣布即位,成为前秦的第五位皇帝。

符登即位后,下令“三军缟素”,将苻坚的灵位立在军中,派遣三百将士随行护卫,每逢出战都要到灵位前禀告。他自己和麾下将士的铠甲上,都刻上“死休”两个字,表达他们与叛逆不死不休的决心。因此,人们也称符登的兵马为“死休军”。

387年1月,符登册封妻子毛氏(毛兴的女儿)为皇后,符懿为皇太弟,再派人前往杏城(现在延安黄陵县一带),册封前面战败后,收拢数万兵马驻扎于此的符纂为太师,符纂的弟弟符师奴则被册封为抚军大将军。

符纂升了官,却极为不满,质问使者:“符懿是先帝的亲儿子,为什么不让他做天子?”使者吓得说不出话,符纂的长史在旁劝说:“南安王已经即位,无法更换,现在贼寇未灭,宗室不能再自相残杀,您当以大局为重,效仿昔年光武帝推举刘玄的举动,等消灭姚苌和慕容垂,再从长计议不迟。”符纂不再言语,接受了太师的官职。他颇有威望,周边羌胡屠各许多部落,都主动前来归附,让他的兵力扩充到十余万,与符登南北呼应。

姚硕德领兵北上,试图赶走符纂,被符纂击败,姚苌只好亲自出马,击退了咄咄逼人的符纂。但符纂实力仍在,符登派遣麾下征虏将军联络符纂,相约两路夹击,夺回长安。符师奴认为自家实力雄厚,撺掇兄长称帝,符纂不肯同意,符师奴居然动手杀死了符纂,自立为秦公。这个操作不仅让他手下人心大失,也让符登断绝了与他的来往。姚苌看到机会,立即出兵,分别击败了征虏将军和符师奴。

387年9月,趁着姚苌跟符纂兄弟相争的时间,符登西进占据了胡空堡(现在陕西彬县西南),周边十余万百姓望风而来,归附符登。

388年2月,符登继续向西,进入现在宁夏境内,拿下了朝那(现在宁夏固原东南)。姚苌看着自家地盘不断缩水,忙领兵前去抵挡,两军多次交锋,互有胜负,拉锯了半年时间。符登再次面临粮草不足的问题,一度下令大军分批采集桑葚,充作军粮。

388年10月,符登实在拿不下安定,只好返回胡空堡,但他走的不怎么甘心,让主力先撤,自己引着万余名骑兵,包围了姚苌的营寨,以祭奠苻坚的名义,命全军放声大哭,史称“四面大哭,哀声动人”。

这是在羞辱背主之徒,要知道后秦军中,大部分人都曾隶属前秦,也就是曾经是苻坚的臣子。哪怕姚苌脸皮厚,也有些受不了,他苦苦想了半晌,还真想出个好主意:“命三军哭以应登”。你哭老君主?我也哭老君主!

这个操作效果拔群,符登估计当时都懵了,你逼死了老君主,居然还敢哭?他实在是拿姚苌的脸皮没办法,引军撤走。

逼走了符登,姚苌也很是郁闷,他再次苦苦思索了一番,认为符登对自己胜多负少,一定是“死休军”中的苻坚灵位在保佑他!姚苌也下令在军中设立了苻坚的灵位,祈求这个被自己逼死的人能保佑自己,灭亡其国家……

听说了姚苌的做法,符登越发愤怒,他立即带兵杀到安定,登上耧车破口大骂:“从古至今,哪有人杀了君主,还给君主立牌位祈福的?杀君的贼人姚苌你出来,咱们两个决一生死,不要再波及无辜之人!”姚苌不敢应声,缩在城里,任凭符登叫骂。

毫不意外的,立下苻坚灵位后,姚苌对上符登依然是败多胜少,而且军中士气动荡,许多后秦士兵看到苻坚的灵位,都会惊恐万分,每天晚上军营中都会爆发骚动。姚苌觉得苻坚不肯保佑自己,索性砍掉了神像的人头,将这颗木头脑袋送给了符登。

这般小孩子撒气的行为,越发激怒了前秦将士,符登接连攻占了繁川等多个堡垒,杀得姚苌连连败退,后秦大将姚崇集结一支兵马试图从侧翼攻打符登给老大解围,符登查探到姚崇的动向,引精锐骑兵截击,大败姚崇,俘虏斩杀后秦士兵两万余人。随后,符登又击败了后秦的守将,占领了平凉郡(现在甘肃东部和宁夏南部的交界区域),再以平凉郡为基地,逼近安定。

符登杀得太快了,以至于他的主力和后方有些脱节,姚苌抓住机会,绕过前秦主力,成功突袭了大界营,抓住了符登的两个儿子和毛皇后,以及前秦将领数十人。姚苌还想要毛皇后跟自己,毛皇后破口大骂,姚苌恼羞成怒,下令将毛皇后和她两个儿子全部杀死,掳走了五万余百姓。

得知自己妻子和孩子被杀,符登又悲又怒,他联络了忠于前秦的后仇池国杨定,以及占据陇右部分地区的窦冲,三家出兵,合力攻打后秦,打下了后秦多个城池。

390年到392年,符登维持压着姚苌揍的架势,数次大败后秦兵马,又拿下了弘农郡等大片地盘,窦冲兵马屯扎到了华阴县,眼看着就能迫近长安,符登自己也数次杀到安定城外几十里的地方。

不过,393年,窦冲与符登翻脸,自立为秦王,与姚苌联合,两家合力顶住了前秦的攻势。

被揍得满头包,姚苌又把原因归结到了“被我杀死的老大居然不保佑我”,他找到了苻坚的坟墓,挖出苻坚的尸体,当众鞭打。

毫无疑问,打苻坚尸体无助于逆转颓势,姚苌的心病越发严重,他经常梦见苻坚带着鬼兵鬼将要杀他,好多次他半夜醒来,在宫中疯狂的奔跑,嚷嚷着“苻坚杀我”。他还让身边的士兵帮助他“杀鬼”,结果一个小宦官手滑,刺中了姚苌裆部,姚苌当场血流不止,加上他已经年老体衰,直接就病倒了。

394年,姚苌病死,其子姚兴即位。符登听说后,大喜,说:“姚兴一介小儿,看我用刑罚鞭挞他!”

394年2月,符登倾全国之兵攻打后秦,他顺利的拿下了数个堡垒,4月,符登进占甘泉,距离长安不足百里,已然能从高处遥遥望见长安城。

姚兴采纳了心腹尹纬的建议,抢先占据了关键的水源,死死堵住了前秦军取水的通路。符登数次进攻都被击退,士兵们没有水喝,活活渴死了十之二三,尹纬再发起攻击,前秦军抵挡不住,全军陷入崩溃,符登单人匹马逃回了雍城。

符登出征时,留下弟弟和太子戍守雍城和胡空堡,结果这俩人都不靠谱,前线败仗消息传回,俩人不约而同的跑路,城中前秦的官员和士兵无人约束,也是一哄而散。符登返回雍城时,只得到了一座空城,他只好退入山中,收拢残兵败将。

姚兴却不会给他这个时间,6月,姚兴攻入山中,一战便击败了穷途末路的符登,符登亲自拼死搏杀,寡不敌众下,无力改变结局,最终力战而亡,终年五十二岁。

后世史书称符登“集离散之兵,厉死休之志,虽众寡不敌,难以立功,而义烈慷慨,有足称矣”,他有志向,也有卓越的军事才能,凭借他的百战厮杀,硬是让崩溃中的前秦帝国在废墟中抬起一只胳膊,延续了前秦将近十年的国祚,收复了冀城、陇城、平凉、新平、弘农、略阳、汧城、雍城等多个郡县。可惜符登缺乏匹配的政治能力,符师奴和窦冲先后反叛消耗了大量内部力量,且他在多年征战中没有巩固自己的根据地,以至于一次战败便无法翻盘。

符登死后,太子符崇逃入湟中即位,又投奔后仇池国杨定,俩人合力攻打西秦时,被西秦所杀,前秦宣告灭亡,此时距离符登战死尚不足半年。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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